马车行得比骑马慢,宋氏眼上又有伤,不能视物颇为不方便,他们在路途上要耽搁的时间肯定会更长。
他想起自己离京时,印公身边的心腹小润子公公专程拍着他的肩头叮嘱他,见到了宋氏一定要当成菩萨对待,将宋氏日常所去之地所做之事,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,到时候再带回来给印公便可。
谁知,他前脚才到,后脚就撞见了谢元茂的疯狂行径。
小五不得不承认,自个儿定然是七月半忘了给祖宗烧香了,这才会这般倒霉。
惠州城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。
小五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离开,宋氏的情绪也渐渐有些不稳。
鹿孔一行人亦是四处躲藏,犹如过街老鼠,溜得飞快,唯恐叫人看到。
幸而鹿孔身边还有个冬至在,冬至自幼在陋巷之中长大,熟悉底层的习性,带着鹿孔跟老疤东躲西藏,勉强算是落了脚。
但这种日子仍不好过,老疤日日磨刀霍霍,咬着牙骂谢元茂,说要去杀了他泄愤。
好在说归说,他到底并非鲁莽之人,才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自投罗网。
眼下的情势,对他们很不利。
谢元茂打的好主意,叫他们有口难辩,一冒头就会被人给制住丢入大牢,不等审问就会一命呜呼。
那真正劫富济贫的英雄好汉。
胆大包天,自恃甚高,又觉自己被泼了脏水愤愤不平,偏要顶风作案。
结果被抓了个正着,当场击毙。
可见你武功再如何高强,也无法以一敌百,大杀四方。
如今这是死无对证,全由谢元茂一张嘴说了算,冬至几人是彻底洗不清了。
困顿之中,鹿孔倒镇定了下来,细细说着,“我们离京之前,小姐将豆豆跟他娘一块接到了府里。
有小姐护着,他们就算没了我,也能好好活下去。
只要他们母子能安然无恙,何惧生死。”
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
冬至看他一眼,没有吭声。
他孤家寡人一个。
在跟着谢姝宁之前,从来也不是个好人,他一直无谓生死。
角落里的火盆因为少炭,熄灭了。
老疤“呸”
了一声,站起来用火钳拨弄了几下,“他娘的,往后哪个再同老子说南边的冬天不冷。
老子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凳子坐!
这他娘都冷到骨头里了!”
骂骂咧咧说了几句,他猛地看向冬至二人,“算算日子,老金该到京都了吧?”
他们都是风里来雨里去闯惯了沙漠的人,一直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,现如今只是送个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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